出品/壹览商业
作者/响马
(资料图)
“飞书称得上是‘卷王’！我一个自媒体作者都曾被它搞得不耐烦！”提及飞书，自媒体从业人士小沫对壹览商业“一吐为快”。
作为一款协同办公软件，飞书确实给不少打工人带来更卷的印象。近日，壹览商业咨询了北京、广州、杭州等地十来位打工人，大多数人认为飞书提高了一定的效率，但也使工作更加内卷。在网络上，也有人发帖称，要“尊重项目命运，放下助人情结，下班不看飞书，睡前不想工作”。
饶有意味的是，今年3月，飞书官方开设的“飞书帮助中心”微信公众号还倡导用项目管理的思路“卷”运动，包括用飞书日历给运动分配固定时间，用飞书妙记播客模式边运动边学习，用多维表格自动化流程，在飞书上每日运动打卡等。
从工作到生活，飞书一卷再卷，问题是，飞书究竟是让员工卷起来，还是让业务飞起来？在此过程中，宣扬“先进理念”的飞书自己能跨越钉钉、企业微信“两座大山”，跳出“老三”的位置吗？
01让业务飞起来的关键力量，究竟是什么？
飞书由北京飞书科技有限公司于2016年研发，从推出以来，在一些用户群里中取得了不错的口碑。
多位飞书用户告诉壹览商业，飞书文档比较好用，而且整体协作较为便捷。从这个角度看，飞书是能帮助打工人提高效率的。
但事情都有两面性，也有多位飞书用户告诉壹览商业，飞书使工作流程变得更复杂了，让人更卷了。
小沫对此较有体会。在某个创作群，她曾和群友按要求使用飞书，但用了飞书反而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比如只是搜集自媒体文章的标题、链接等简单信息，在别的自媒体平台，大多只需要发到群里，用飞书则要求一一填入表格中。对群主而言，这样做很便捷，不少群友却出现错误操作，还“波及”到其他群友。
对此，有网友在小红书发问：“飞书表格怎么限定锁定修改和部分锁定修改？”但若是锁定，也有可能让整个流程更加复杂。
用了飞书却感觉其流程复杂，这样的打工人并不是个例。
此前，一位室内设计师在小红书吐槽，称手上项目较多，想把一个个项目从设计到落地全部梳理好，觉得若用好飞书整体协作，能帮助自己快速搭建工作流，为此，他还“找了好多教程”，但现实是“使用过程真的很劝退”。
该设计师直指：“比新学SU（SketchUp的简称，一款直接面向设计方案创作过程的设计软件）还难上好几倍。”
另一名设计师也跟帖称：“实不相瞒，当初上手用飞书很多功能都有点不太懂，花了蛮久把所有功能体验了一个遍。”
在将流程复杂化这方面，飞书宣扬的“先进理念”OKR是一个典型。所谓OKR，全称是Objectives & Key Results，也就是目标与关键成果，在公司管理中，一般是高层制定OKR，中层和底层拆解、对齐、跟随。
运用OKR，理论上有利于推动策略的理解、落实。比如，“飞书帮助中心”提到可以用飞书OKR管理个人运动的月度计划，而元气森林CEO唐彬森最初使用飞书时，也将自己的日历和OKR公开在飞书上，便于高管和他约时间开会，也便于员工们理解他的策略。
但这个流程，对于不少公司和打工人来说，已经“显得复杂”。在北京一家健康科技公司工作的老冯对壹览商业坦言，公司用过飞书和钉钉，最后选择了企业微信，其中一个原因是，飞书的OKR看起来“有科技感”，但大部分员工并不理解什么是OKR，教育和执行起来比较复杂，成本颇高。
不容忽视的是，运用OKR，首先得有一个策略，但很多时候，这个策略也是群策群力产生的。正如前字节员工Cindy对“市界”所言：“有些单位的办事风格不一样，领导其实并没有一个要执行的策略方针，他的逻辑可能是，我是领导，你们是员工，我花钱请你们来，就是让你们提想法提建议的，你们要多提，领导可以从中选择。”
Cindy直言，在上述情况下，OKR“根本没有用武之地”。但这种情况，在日常工作中并不鲜见，如果强力推行OKR，势必加深员工内卷、内耗。
四川一位名叫“lemontree”的网友发帖称，每周都要写OKR，“要了老命了，堪比高中每天喊你写一篇800字作文一样让人崩溃”。“天天喊给基层员工减负赋能，却无形增加大家的负担和心理压力。”
将流程复杂化，让员工更卷，使用飞书的效率也就需要重新衡量，飞书的slogan“先进组织先用飞书”也需要打个问号。
事实上，一位飞书前员工曾对“新立场”提供了三句论述，包括：先进的组织，不一定会用飞书；用飞书的组织，也不一定先进；不先进的组织，用了飞书也不会变先进。这三句话看似“弯弯绕”，实则挑明了一个重点——用飞书和组织先不先进没有多大关系。
据“新立场”分析，组织变先进的方式是提升效率，而效率主要由企业内部的架构和流程决定，而不是由一款无法改变组织架构的工具决定。换言之，企业内部的架构和流程才是让业务飞起来的关键力量。
飞书能带来一定的效率提升，但这不是结构性、主导性的，这其实是不难厘清的事实。杭州一位打工人即对壹览商业称，员工或公司的效率和公司本身的制度更有关系，和工具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大。
02在取悦老板这件事上，飞书走偏了
成立已经七年，也一直在宣扬“先进组织先用飞书”，但在协同办公赛道，飞书从未成为“主流”。
去年9月，创业家原副总裁纪中展在“朋友圈”做了个小调查，其中一个问题是：你的企业交流沟通和业务开展用的是哪个工具，钉钉、企业微信还是飞书？时隔差不多一年，纪中展告诉壹览商业，目前看钉钉和企业微信还是主流，“飞书还是太非主流”。
这也是行业事实。QuestMobile数据显示，2022年钉钉MAU突破2亿，企业微信突破1亿，飞书还没有突破千万大关。今年1月，QuestMobile发现，钉钉的去重用户规模为2.27亿，企业微信为1.26亿，飞书只有865万。
飞书长久困在“老三”的位置，和公司发展策略密切相关，尤其是，在取悦老板这件事上，飞书走偏了。
这些年，飞书强调“先进组织先用飞书”，推进OKR等，但也因此走向小众化。这是因为，飞书聚焦的“先进组织”“先进企业”，只是极少数的一部分——现实是，互联网科技公司被视为先进理念的代表，声量较大，但在数千万企业的“大盘”里，它们的数量和比例都很小。
而且，老板不会因为你宣扬“先进”，强调“效率”，就会买账，背后都有利益考量。比如，雷军在钉钉、飞书这个“选择题”中，最后敲定了飞书，据雷锋网透露，一个现实原因是，飞书可以做私有化且更便宜。
一位业内人士向雷峰网透露：“为了拿下小米，飞书不仅轮番说服了雷军、王川等十几个人，还花费上亿元采买了金山云服务，但实际上小米只付了200万，如果按照飞书市场定价来算的话，小米项目的正常报价在3000万—4000万左右，所以这单生意不仅没挣钱还亏了很多。”
但即使“拿下小米”，还得看员工的使用情况。一位飞书前员工称，“在内部的实际使用率并不高，小米的工作流真正上飞书的很少”。
在小米等明星公司之外，还有广大的中小型企业，这些企业的老板最看重的是真正有利于自己做生意。这方面，钉钉、企业微信都是个中老手。
具体而言，钉钉“已读”这个标志性功能即是取悦老板，重点在于，其借助阿里云，力推云钉一体，如今更是发展成PaaS平台，化身老板管理工具。
企业微信最显著的亮点，则是和微信打通，有利于企业建设私域流量池，这对各行各业的老板都有诱惑力，在零售、餐饮等对外行业表现尤为明显。老冯直呼：“企业微信直连个人微信真的是太大的优势，搞私域得用这个。”
反观飞书，其也有“加急”功能，亦开始向消费、银行、金融、游戏、制造业等领域扩展，但苦于流量、商户规模、云服务等短板，投入资金和资源树立合作标杆，却没能以点带面打开更多市场。或许，如何切实为老板做生意赋能，乃是飞书的当务之急。
03 AI背景下，吸引留住用户仍是“牛鼻子”
当飞书加紧拓展更多领域，吸引更多企业和用户之时，在国内外大模型爆发的背景下，协同办公赛道开始竞逐AI。
今年3月，微软推出Copilot，将大模型整合到协同办公软件Teams，吹响了协同办公赛道新一轮内卷的“号角”。
这方面，飞书抢先钉钉一步，于4月11日宣布推出AI助手“My AI”，能以对话的形式提供多种功能，包括优化和续写文字内容、创建日程、自动汇总会议纪要、搜索公司内部知识库等。
彼时，飞书方面表示，My AI仍在设计和开发阶段，距离发布尚有一段时间，开放内测时会另行公布。媒体近日报道称，My AI或将于下个月正式发布。
飞书之外，钉钉宣布接入阿里巴巴“通义千问”大模型，在钉钉输入斜杠“/”，即可以开启智能服务，包括按需求撰写文案、设计海报、自动分析图表等。钉钉总裁叶军称，钉钉接入AI后，未来首批开放的客户是专业版、专属版和专有版的付费客户。
腾讯则发布全新的AI智能创作助手“腾讯智影”，包含智影数字人、文本配音、文章转视频等AI创作工具。值得注意的是，对于腾讯的聊天机器人是集成到微信、QQ，还是通过腾讯云向B端用户服务，腾讯方面称“都会有”。
另外，Notion、金山办公旗下WPS、印象笔记、石墨文档等国内外多款办公软件也先后加速入局。
之所以争先恐后，是因为打工人的工作模式正在被重塑，用场景实验室创始人吴声近日演讲中的话说：“AI文档，正开启模板生产力革命。这个判断可以帮助我们理解Office、Google Docs、WPS所代表的进化方向，它们会改变一代人的生产力结构，不仅仅是个人，更在于围绕这一代人的办公形态、协作方式、创造模式。”
当AI逐渐影响协同办公赛道，怎样开发出差异化功能，如何真正提升办公效率，成为重中之重，但同时，也有可能因功能的日趋细化、流程的日益繁杂，让打工人更卷。
而对于飞书来说，要借助AI寻求突破，依靠自己的力量远远不够，一方面需要字节云服务支撑，得持续加码企业服务的底层基础设施建设，一方面要更多与抖音生态打通，利用抖音探索的社交功能，发力私域流量。
这意味着，飞书面对的，既是生态战，也是持久战，但无论如何，“牛鼻子”依旧是吸引和留住更多的用户。
只是，前有AI风暴“施压”，后有自身规模和相关能力牵制，处于“老三”位置的飞书需要更努力，整合更多资源，才有可能获得更有力的突破点。留给它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