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崭
“以后海鲜还能吃吗？”
(资料图)
“求助各位宝妈，有什么母婴品牌不是日本的啊？”
北京时间8月24日12时，日本福岛第一核电站正式启动核污染水排海，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
韩国民众从六月就开始囤海盐，导致海盐的价格上涨了27%。中国也迎来了短暂的抢盐热潮，有的超市“一小时就卖光了100箱盐”，直到官方平台辟谣表示中国“食盐储备供应充足”才慢慢平息。
各种“抗辐射”药物的清单在社交平台上走红，网友抢起了碘化钾、普鲁士蓝……还有人分享上万元一套的核辐射防护服，“现在买一套，以备不时之需”。
核辐射检测仪也在这时闯入了大家的视线。8月24日，核辐射检测仪登上淘宝热搜第一名，一周搜索热度增加了232%。8月25日，核辐射检测仪又登上了亚马逊“实验室辐射防护用品”的畅销榜榜首。
日本正式排放核污染水的当天，常州诺米电子科技有限公司的王建凯就收到了无数询盘，“国内外的客户都来下单。备了能卖5个月的货，一天就卖完了。现在无法计算具体卖了多少，订单太多了，我们已经拒绝了很多单子”。
两年前，研发核辐射检测仪的时候，王建凯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曾经运用在实验室、化工厂的产品，“有一天会被普通消费者抢购”。
1.一天卖完5个月备货
“沿海城市真的是要疯了！”
微博、小红书和抖音上，无数网友都因为日本排放核污染水的消息而惴惴不安，甚至有沿海城市网友想要搬家到内陆。小红书、抖音和微博上，众多分享各大城市每日核辐射数值的账号疯狂吸粉，有的博主短短四天就涨了近7万粉丝。
消费者的情绪很快就传递到了电商平台上。电商平台上，核辐射检测仪的价格在65—700元不等，一些商品链接的销量已经达到了1万+。还有店铺下架了相关的产品，只剩下预售链接，客服也无奈表示“没有货了”。
上游的厂家，也感受到了这波突如其来的抢购热潮。
“这几天凌晨三四点都有电话打进来，来找我们的业务员下单。” 王建凯被这个情况“惊”到了，“之前因为俄乌战争或者日本核泄漏，核辐射检测仪也短暂‘火’过，但都没有这次这么火爆”。
日本开始排放核污染水的8月24日下午，王建凯公司的业务员就陆续接到了询单电话，到了晚上的时候，电话越来越多——核辐射检测仪“爆单”了。
一般情况下，他们公司核辐射检测仪的销量在一个月2000台左右，最近一个月销量可能达到了20000台，整整涨了1000%，“这还是估算的结果，因为我们当时现有的原料，只能生产2万台，全卖光了”。
爆单的不只有王建凯的公司，“我们采购原料的时候，原料厂家已经发不出货了，现在也不能确定什么时候能提供原材料”。
前阵子，王建凯预料到这段时间核辐射检测仪的销量会有一些上涨，所以准备了1万多台库存。但没想到的是，本来能卖五个月的备货，在一天之内就被抢光了。
一些下游的经销商为了早点拿到货，甚至提出先给货款，等核辐射检测仪到货了，“有多少要多少”。
2.被讨论的，不仅是检测仪
2011年3月，日本福岛核电站泄漏事件引发了全世界的关注，相关的话题屡屡引发网友讨论。今年8月24日，日本正式排放核污染水，再度引发了社交平台的热议。
核污染水排入大海，最受关注的还是海产品。
有人调侃住处楼下的日料店“终于承认自己的东西不是日本进口的了”，有人则担忧起了进口海鲜，“国内的还算安全，国外的能保证吗？”更多网友还是理性思考“放心，我国海关不是摆设”。
8月24日下午，中国海关总署宣布，即日起全面暂停日本水产品（含食用水生动物）进口。
一个盘点日本品牌的帖子“不要再买了”，获得了很多点赞，网友还为其中被点名的产品，找到了国产品牌替代品。
与核辐射相关的各类检测用品、防护用品也在社交平台和电商平台上走红，有人搜索核辐射检测仪，有人买各种药品补剂，还有人在找福岛同款的防辐射防护服，但“看到价格就放弃了”。
价格适中，又能将数值作为参考的核辐射检测仪，很快成了“爆款”。
研发核辐射检测仪之前，王建凯所在的公司做的是测绘测量仪器的品牌。一开始他给国外品牌做中国代理商，后来又把中国制造卖到了国外。
一次偶然的机会，公司合伙人看到了核辐射检测仪背后的市场，“有一些客人给我们提了需求，我们自己也发现，核辐射检测仪和部分气体检测仪属于一条供应链上的产品，研发的技术难度并不算大”。
当时，核辐射检测仪的市场份额并不大。新思界产业研究中心出具的《2021年全球及中国辐射检测与监测产业深度研究报告》显示，2021年，全球辐射检测与监测产业市场规模在22.4亿美元（约163.4亿元人民币）。
市场份额虽然不大，但参与玩家也不多。客人有需求，他们就慢慢将检测仪的生意延伸到了核辐射检测仪上，很快就研发出了核辐射检测仪。
只要将检测仪指向被测物体或放射源，就能检测出0.05uSv—50mSv的辐射数值，误差能控制在-17%—25%。过去，这些检测仪大多被应用在食品、实验室和医疗等环境中，给可能暴露在辐射环境下的作业人员提供数据参考。
之前，他们的核辐射检测仪主要通过阿里巴巴国际站卖往日本还有欧洲部分国家，“这些地区可能因为战争、核泄漏等问题会有需求，国内客户并不多”。
这次“爆单”的情况有几分不同。
最早过来和王建凯公司询单的，大多数都是国内的商家。一两个小时后，海外客户才循着阿里巴巴国际站找到了他。
他猜测，一方面是中国离日本比较近，大家对于核污染水排放的消息会更紧张一些。另一方面，电商感知热度的能力比线下经销商更强，“那些在电商平台开店的客户，面对的是来自终端消费者的订单。他们的单量一下子涨起来了，就会找我们补单”。
1万多台备货，一天不到就被卖光，还有无数询盘回复不过来。王建凯和同伴们都有些措手不及，“没想到这个冷门产品能火”。
3.卖断货，不涨价
核辐射检测仪成了“爆款”，对王建凯来说，意外的同时还有几分担忧。
询盘的商家越来越多，甚至有商家怕拿不到货，愿意“先给钱等生产”。但有几分担忧的王建凯依旧选择和老客户合作。
“还是把货给了原来的代理商，或者一直在买我们产品的客户。因为货源紧缺，有些客户和我们商量，当他们再次出售时，会涨价10%左右。但没合作过的新客户就有些不可控，如果他们把产品拿去倒卖，挣很高的利润。或者把产品炒得特别夸张，那对品牌的名誉是一种伤害。”王建凯并不想在这波热潮中赚快钱，他更注重的是品牌的声誉。
在王建凯看来，核辐射检测仪的火爆热度也是短暂的，并不会持续太久，不能成为一种常态。
去年，王建凯的公司年销9000万元，其中光电类的仪器占据了70%—80%，核辐射检测仪占比微乎其微。王建凯也并不准备扩大核辐射检测仪上的生产，“这段时间，工厂会加班加点地生产，但大规模扩产的可能性不大”。
这也能从去年12月底火爆的血氧仪上看出来，众多网友在药店和电商平台抢购血氧仪。一些品牌和厂家盲目涨价，引发了不少负面争议。现在血氧仪的抢购热潮平息，品牌和厂家的声誉却回不到从前。
做好主营产品，比抢风口赚快钱重要。即使这次因为普通消费者的需求短期爆发了，核辐射检测仪在王建凯的生意中，也不会有太大的占比，“以后，核辐射检测仪的使用场景，还是会回归到本质，由可能暴露在辐射下的专业作业人员使用”。
最上游的厂家保持着冷静的态度，专家也在劝告消费者冷静下来，不要盲目抢购。
在凤凰卫视报道中，核辐射检测技术专家魏鸿林表示，虽然海关、地方辐射站和一些环保机构都会使用便携核辐射检测仪，但对操作方法的要求很高。
而且，核辐射检测仪主要还是用来做定性分析，之后还要在实验室里做进一步分析确定，“普通的民众没有那么专业的知识，用普通的仪器去测辐射，其实很难以发现差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