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推迟,过去几年备受期待的海外大展齐在2022年举行,其中最为重要的如威尼斯双年展和卡塞尔文献展,它们以前沿的艺术景观吸引了数十万游客。“拉斐尔”“塞尚”展更堪称艺术盛宴。
除了聚光灯下的艺术展外,一些回顾展也在突破着公众对经典的认识,同时也让学者对知名艺术家的研究变得更为复杂多元,它们重塑着艺术史。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澎湃新闻·艺术评论》回顾2022年,海外值得回味的十个展览。
拉斐尔
英国国家美术馆,伦敦,4月
这位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家首次在意大利以外大规模展出,也是首个探索拉斐尔完整职业生涯的展览,展览云集了英国国家美术馆和法国卢浮宫、华盛顿国家美术馆、意大利普拉多博物馆、乌菲齐博物馆、梵蒂冈博物馆等机构的藏品,让人一睹拉斐尔技艺、创造力和独创性。
拉斐尔,《亚历山大的圣凯瑟琳》,1507年-1508年,收藏于英国国家美术馆
展览中色粉画、油画、毛毯和青铜等各种媒介交织,让人从多角度感受其诱人、多情、耀眼的智慧灵魂。
除了熠熠生辉的圣母,展览中最为重要的是:他为朋友和自己所绘的肖像。一张来自佛罗伦萨乌菲齐美术馆的自画像,拉斐尔画下了自己的抒情和温柔。另一张他与学生朱利奥·罗马诺站在一起,他蓄着胡须,依旧温文尔雅。
拉斐尔,《拉斐尔(左)与朱利奥·罗马诺》,1519–1520,卢浮宫藏
但不幸的是,拉斐尔并没有活到老年,他的生命在37岁时戛然而止,他去世后500年,我们依旧折服于他为世间留下的艺术品。
拉斐尔自画像,乌菲齐美术馆藏(目前正在上海展出)
塞尚
芝加哥艺术博物馆,芝加哥,5月;英国泰特现代美术馆,伦敦,10月
塞尚对后世画家和艺术史的影响毋庸置疑,20世纪以来有很多关于他的大型展览。但芝加哥艺术博物馆与英国泰特现代美术馆合作策划的“塞尚”特展提供了对其作品的一种罕见的内省视角。苹果、纸牌玩家、圣维克多山、普罗旺斯的冬天……展览既展出了广为人知的绘画系列,也有不那么常见的物品,比如他的素描本。揭示了塞尚如何重新想象二维世界的过程。
塞尚,《园丁瓦列尔》,1906年,英国泰特藏
展览包括40幅水彩画和素描,讨论是什么使塞尚成为塞尚,更重要的是,展览展示了塞尚为一代又一代艺术家开辟的先路。通过后世艺术家、艺术史学家和文物修复者的互补视角在当代重新审视塞尚。
塞尚,《从Les Lauves看到的圣维克多山》,1904年,私人收藏
威尼斯双年展“梦想之乳”
意大利威尼斯,4月
几乎每一届威尼斯双年展的主要展览都倾向于男性艺术家,直至今年,策展人塞西莉亚·阿莱马尼 (Cecilia Alemani) 突破性的逆势而上,在213人的参展艺术家名单中,只有约10%为男性艺术家。“梦想之乳”取自墨西哥超现实主义艺术家利奥诺拉·卡林顿(Leonora Carrington)的一本同名儿童书,策展人拜访了众多艺术家,发现他们正在设想一个人类与自然世界之间更紧密联系的世界。
塞西莉亚·阿莱马尼
这是一场充满惊喜的展览:比如,哥伦比亚艺术家德尔西·莫雷洛斯(Delcy Morelos),她以泥土、烟草、可可粉、香料和煤炭制作了一座迷宫,观众可以在其中穿行。它们反映了亚马孙和安第斯的文化和生态。
德尔西·莫雷洛斯(Delcy Morelos)的装置作品《地心》,2018
阿莱马尼展示了大量需要更多关注的女性超现实主义者,也让历史作品进入当代艺术双年展,她认为当代艺术家与超现实主义、达达主义、未来主义和包豪斯有着密切的联系。这表明如果不考虑过去的艺术家如何展望未来,当下就无法想象未来。这也正是本届威尼斯双年展能在众多双年展中脱颖而出的原因。同时,它古怪而有趣,这也是它的不同之处。
西蒙尼·利(Simone Leigh).《砖房》,2019
第15届卡塞尔文献展
德国卡塞尔,6月
第15届卡塞尔文献展
作为首个担任文献展艺术总监的集体,非营利组织ruangrupa带来的卡塞尔文献展充满了争议,这些争议有可能使艺术作品本身黯然失色。第15届卡塞尔文献展暴露了(而不是解决了)在“美术馆”和“博物馆”为载体的西方艺术框架与全球文化生产的内在摩擦。仅靠“包容”并不能解决欧洲中心主义。如何转型?今年文献展提出的问题将会在未来几年引起共鸣。
“巢集体”(来自肯尼亚内罗毕的跨学科艺术团体),《返回发件人》(2022),旧衣服的装置和反乌托邦的废弃物景观。摄影:.NILS KLINGER
偶像和对手
维也纳艺术史博物馆,9月
从古代希腊雕塑家之间的比赛,到文艺复兴时期有时以悲剧收场的艺术竞争;从竞争佣金到试图模仿过去的大师;从关于不同艺术媒介价值的辩论到学术奖项……艺术家之间的较劲自古以来是艺术实践的驱动。
展览现场,鲁本斯获米开朗基罗启发的作品《劫夺伽倪墨得斯》
“偶像和对手”讲述了古希腊、文艺复兴、巴洛克时期,艺术家如何相互合作与较劲,如何从古代作品中获得启发和超越,从而诞生了艺术史上最著名的作品。正如丁托列托在其工作室墙上写了一句话,以定义他的实践——“米开朗基罗的绘画,提香的色彩。”这不仅是其艺术的目标,也是一种较劲。
提香的《穿皮草的女孩》(左)启发了100年后鲁本斯,他创作了《小皮草》(右)。
品味印象派
苏格兰国家美术馆,爱丁堡,8月
库尔贝,《浪》,1869
莫奈的干草堆、德加的肖像、阿尔勒炫目的梵高……苏格兰国家美术馆的“品味印象派”展中太多被忽视的惊喜。库尔贝笔下凶猛的黑色波浪从白色泡沫中升起,直接与葛饰北斋对话;还有梵高《农妇头像》(1885)的画布另一面发现了可能是梵高自画像的男子肖像。
展览现场,梵高《农妇头像》与其背后刚刚发现的自画像
今年2月的伦敦考陶德艺术学院则一次性展出了35幅梵高自画像,其中近半是生命最后四年创作的。兴高采烈、失眠、邋遢……看似面目全非却超凡脱俗,带着天才的力场,梵高的每一笔都是他的签名。
移动的蒙德里安&蒙德里安的进化
荷兰海牙艺术博物馆,瑞士巴塞尔贝耶勒基金会,6月
今年是蒙德里安诞辰150年,荷兰海牙艺术博物馆和瑞士巴塞尔贝耶勒基金会在夏季先后推出“移动的蒙德里安”和“蒙德里安的进化”,以审视和回顾150年来,蒙德里安带给艺术世界的创造性转变。
蒙德里安,《拿着纱锭的女人》,约1893-1896年,布面油画,佩斯画廊提供(贝耶勒基金会展品)
蒙德里安,《黑白双线构成》,1934年,布面油画,瑞士私人藏(贝耶勒基金会展品)
蒙德里安出生于1872年3月7日,1919年后的网格画才逐渐有条不紊。这期间他的艺术如何变化?贝耶勒基金会的展览“蒙德里安的进化”试图解答这一问题。贝耶勒基金会藏有7幅蒙德里安1912年至1938年的作品,这些见证风格变化的作品成为了此次展览最初的推动力。展览将通过不同时期作品的比较与延续,可见之前的一切——19世纪90年代的风俗画、神智象征主义作品、1911年之后在巴黎创作的立体派油画——都只是“新造型主义”作品的序曲。
海牙艺术博物馆“移动的蒙德里安”展览现场,蒙德里安作品与当代艺术家作品并陈。
海牙艺术博物馆“移动的蒙德里安”从动态的感官体验的角度解读其创作,展览侧重探索蒙德里安作为灵感来源的角色,与他的朋友和同时代的艺术家伙伴之间互相鼓舞的关系,以及后世艺术家从蒙德里安处获得的灵感。
东京国立博物馆150年特展
东京国立博物馆,日本东京,10月
东京国立博物馆是日本规模最大、历史最为悠久的博物馆,其历史可追溯至1872年。今年迎来其创立150周年。
展览海报
东京国立博物馆150年系列活动贯穿整个年度,如“从藏品追溯日本佛像史”“未来国宝―东京国立博物馆 书画逸品”等。其中重磅特展“东京国立博物馆国宝大集结”于10月18日开幕。
《秋冬山水图》,雪舟,室町时代
展览展出馆藏89件国宝,囊括日本室町时代的《秋冬山水图》,安土桃山时代的《桧图屏风》、《松林图屏风》,古坟时代“埴轮武装男子立像”、平安时期的太刀以及南宋《潇湘卧游图》卷、南宋李迪《红白芙蓉图》等10余件中国唐、宋、元时期的文物珍品,呈现拥有150年历史的东京国立博物馆全貌。
马蒂斯:红色工作室
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5月
《红色工作室》完成于1911年12月。作品的委托人是俄罗斯纺织品商人谢尔盖·舒金(Sergei Shchukin,1854-1936),也正是在他的资助下,马蒂斯得以建造这间工作室。不过当时大多数人觉得它太新了,尤其是那扑面而来的红色,以至于被委托人拒绝。
马蒂斯,《红色工作室》,1911
但这是马蒂斯价值观的表达,从绘画、雕塑到一盒打开的蓝色色粉笔……画室场景在此被本色描绘。展览以《红色工作室》为线索,将画中出现的六幅现存的绘画、三件雕塑和一件陶瓷汇聚一堂——1911年绘制《红色工作室》时,它们就在马蒂斯工作室里。时隔一百多年后,这些作品再次重聚。
为此,两位策展人领导的策展团队如同侦探般在全球寻找画中作品。此次集结而来的作品来自博物馆和私人收藏,其中一个赤土陶俑与MoMA的青铜雕塑相似,但过去鲜有人知道它的存在。
策展团队新发现的马蒂斯一件陶土雕塑(1906-1907年),MoMA馆藏
除了艺术作品之外,这幅画中还有两张桌子、两把椅子、一个抽屉柜和一个无指针的落地钟,时间如同在艺术家的工作室里静止。在马蒂斯看来,工作室是现实世界退去的地方,在那里可以创造魔法、以艺术统治世界。
故事从来不同
圣保罗艺术博物馆,巴西圣保罗
“故事从来不同”展览现场
圣保罗艺术博物馆的“Histórias”系列致力于重新配置艺术史中未被充分研究的方面,今年的重点是巴西,它提出了一个有趣的问题:巴西首屈一指的机构之一如何才能更好地代表该国的历史脉络和艺术创作?路易斯·泽尔比尼 (Luiz Zerbini)的个展“故事从来不同”(The Story Is Never the Same)就是一个答案。
展出的作品想象了巴西历史上的不同时刻,这些时刻没有记录在案,或者只是从权势者的角度讲述。泽尔比尼阐明了巴西丰富的资源是如何在《哈西姆大屠杀》(2020) 等作品中不断引发悲剧性的暴力,该作品根据巴西北部的淘金者对亚诺马米印第安人的屠杀历史创作;或如《无用的风景》(2020)中,当他们的鬼魂在背景中盘旋时,艺术家却渲染了土著照料的植物。这些画被安装在柱子上,这样观众就可以看到作品的两面。泽尔比尼在作品背面展示了自己对作品的原始研究。